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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鸿:中国画改良论
来源: | 作者:鸿雁 | 发布时间: 2018-03-20 | 23178 次浏览 | 分享到:
  中国画学之颓败,至今日已极矣。

  今对各类尽应改良之点述之如次: 风景之改良,雪、树,平地,房屋。 ( 馀论山石雪影) 
  天之美至诙奇者也。当夏秋之际奇峰起乎云中,此刹那间,奇美之景象,中国不能尽其状,此为最逊欧画处。云贵缥缈,而中国画反加以钩勒,去古不远,此真无谓,应改作烘染。中国画中,除松柳梧桐等数种树外,均不能确定指为何树。即有数家按树所立之法,如某点某点等,终不若直接取之于真树也。尤宜改节,因中国画中所作之树节,均凹癞者,无瘿凸者,树状全失,允期必改。其余如皮如枝,均当一以真者作法。中国画之地最不厚,以纸绢脆弱不堪载色也。古今写地最佳者,莫若沈南苹,南苹工写土石,小杂野花,且喜点苔,故觉醇厚有气味,盖彼固得力乎写生者也。宋人界画,本极工,但只有两面,若作斜面,则远近高低如一,去理太远。近人吴元和改正之,今已无守古法者,虽为可喜,实则今已无工界画者矣。
吾国古今专讲求山水,故于山石各家皆有独到处,但各家胸中邱壑逸气均太少耳。如李思训写北宗之山,必层峦叠嶂,直造纸末。王蒙亦如之。倪云林则淡淡数笔,远山近树而已。为邱壑者必叠床架屋,满纸邱壑,不分远近,气势蜿蜒,直到其顶。胸中直具邱壑为逸气者,日向水渚江边立,两眸直随帆影没。而无雄古之峰,郁拔之树。夫峰也树也,岂有碍逸气哉,直遁辞耳。( 倘登太山观论海,而从侧面作一图,舍山乎抑舍海乎,两不可舍为技不已穷乎) 吾国写山水者,恒喜写雪,不知雪中可游而乐,最不易宜写而观者也。若必欲逞逸兴,亦须点染得法,从物之平面上积雪,毋从不积雪处漫积之斯得矣。远山尤宜注意,中国画不写影,其趣遂与欧画大异。然终不可不加意,使室隅与庭前窗下无别也。( 参阅结论)

人物之改良
  尝谓尽不必拘派,人物尤不必拘派。吴道子迷信,其想象所作之印度人,均太矮,身段尤无法度,于是画圣休矣。陈老莲以人物著者也,其作美人也,均广颔,或者彼视之美耳,吾人则不能苟同。其作老人则侏儒,非中国之侏儒也,乃日本之侏儒。其人所服则不论春夏秋冬,皆衣以生丝制成之衣。双目小而紧锁,面孔一边一样,鼻旁只加一笔,但彼固非立法者也。后人愿抛弃良智而死学之,与彼何与哉。
  夫写人不准以法度,指少一节,臂腿如直筒,身不能转使,头不能抑面侧视,手不能向画面而伸。无论童子,一笑就老。无论少艾,赞眉却丑。半面可见眼角尖,跳舞强藏美人足。此尚不改正,不求进,尚成何学。既改正又求进,复何必云皈依何家何派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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