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徐悲鸿与刘海粟都是中国近现代美术史上融合中西的代表人物,尽管两人都无一例外地认为中国画需要改良,但是在艺术观点与绘画主张上,二人存在着巨大的南北差异。
但他又表示,假如他的儿子去学习塞尚和马蒂斯——“我要重重的打他一顿,禁止他学他们”, 因为,他研究了二十多年的洋画,却还看不懂他们的画。
李毅士说:不过我现在拿社会的眼光来看,即使悲鸿先生的话是不确,塞尚和马蒂斯的表现,都是十二分诚实的天性流露;但是我还觉得要反对他们在中国流行,万一种下不利于社会的种子。因为我以为在中国现在的状况之下,人心思乱了二十多年,我们正应该用艺术的力量,调剂他们的思想,安慰他们的精神。像塞尚、马蒂斯一类的作品,若然盛行在中国,冲动了中国的社会,我知道这祸患不浅哩?!
徐悲鸿与徐志摩“惑”之论战(6)
他因此建议应该将“欧洲数百年来艺术的根基多少融化了,再把那触目的作风,如塞尚、马蒂斯一类的作品输入中国来”。
后来徐悲鸿再次在《美展汇刊》上发表《惑之不解》(二)。《惑之不解》(二)排版后,徐志摩又寄来洋洋洒洒六千余字的文章,但因为没有版面,未能刊发,《美展汇刊》编辑杨清磬专门在《美展》增刊上发表《惑后小言》,文章中说:自悲鸿兄“惑”其所“惑”后,志摩继其所“惑”,毅士其兄从而不“惑 ”之。今悲鸿又《惑之不解》矣,是“惑”之天地继长增高予艺人以不少兴奋……《惑之不解》(二)付排后,志摩兄又来洋洋大文,计长六千言,本刊地位及时间上均不能容,唯有暂为保存,俟有继续出版之机会再为刊布。
在《美展汇刊》上来来往往几次唇枪舌剑之后,这场以“惑”为始的“二徐论战”偃旗息鼓了。虽经几个回合的往复争论,但到底孰胜孰负,并未有结论。话又说回来,在艺术观的争论中,又怎能出来令人信服的结论?激辩过后,每个人仍然会选择奔向自己心中的艺术女神。
值得一提的是,在“惑”之论战两个月之后,也即7月8日,徐志摩致函刘海粟,内说:
好久不得你的信,想在念中。今日见济远,得悉你的移址后一切佳况,想来是够忙的。济远说,你来信问《美展》三日刊何以不寄给你,这却寄。我自己关照,开好地名,按期寄十份给你,由使馆转,难道你一期都不到手吗?也许使馆中人以为是普通印品,一到即送纸簏。《美展》几乎完全是清磬主持,我绝少顾问。内容当然是杂凑,我只写了一封辩护塞尚的信。我要你看的亦无非此文与悲鸿先生的妙论而已。
在这封信中,徐志摩所指的《美展》三日刊即是刊登徐悲鸿与徐志摩论战的那期。远在欧洲的刘海粟虽然没有参与此次艺术争论,但对此肯定极为关注。这是写实主义与西方现代绘画艺术在中国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也意味着中国艺术在何去何从的方向上的巨大争议,尽管论战发生在几十年前,但放在当下再看,依然有着积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