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神仙卷》:论其与《朝元仙仗图》之原位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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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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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18-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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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在中央美术学院百年校庆之际,原徐悲鸿所藏《八十七神仙卷》在北京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全卷展出,仅展三天。这些天,为观看这一被称为“悲鸿生命”的画作,排队达两个多小时。
何如云的《十大破绽》一文除了引用高贞白的短文作依据外,还就画面本身提出了十个疑问,概述之:1.宣和诸玺印伪摹,不合规式;2.榜名不全;3.漏画之处很多,是未画完的临摹稿;4.线描添描错乱处不少,物衣纹师法的不是吴道子;5.手的画法,淡而失法,隐然不辨,未作勾描,拙而少神;6.云气与画龙,龙画四爪;7.内容有误,不合道经;8.画中“仙乐龟兹部”,值得推敲;9“.玄”字不避讳,大谬不然;10.赵孟 题跋款印皆有问题。以下本文对这十个疑问略作回应与评论。
对印玺真伪的判断一直不是容易的事,况且,即使是伪印也不能证明画本身就是伪作,印玺题跋都只是旁证。所以第1、第10点并不能证明画伪。至于“不合规式”,我想大概是指宣和诸印没有出现在卷首而是盖在了卷尾。这一点不难解释,只要看一下原作就会明白:《朝元》卷首已经破残不全,与《八十七》比较,甚至已经缺了一位武将,没有钤印之处,而卷尾尚有一大段空白绢,可作钤印题跋用。第2点,榜名不全。这是事实,有一些人物没有榜题,但这只说明不细致,不说明画之真伪。试想,《八十七》连一条榜题都没有,岂不是更假得无话可说了?如果我们想到这只是画稿(小样),就不会如此苛刻了。第3、4、5点指出了《朝元》的技术与表现性的问题,本文大致同意,一如前叙。但因为缺乏武宗元真迹比较,只能作为参照。第6点有理,留待下面再说。第7点“内容有误,不合道经”,指画面中“画一个侍女捧水晶瓶上插着荷花(一叶两花)”,不合道经,理由来自《宣和画谱》卷四载宋代画家“孙知微”条,孙曾在成都寿宁院画《九曜》,有人对侍女手持的水晶瓶增绘以莲花,孙批评说:“瓶所以镇天下之水,吾得之道经,今增以花,失之远矣。”何文说,因此,这幅《朝元》“不应是武宗元的画本,而是辗转传抄的民间画本。”这种证明似乎有些牵强,瓶中插花表示对主人一种礼敬,如同画面中其他侍者手中捧物一样。《朝元》中众侍者手持有数十件器物,如三足几、长扇、香炉、木案、托盘、水壶、乐器等,并不是每一件器物都对应着一个象征意义,它们大多只是主人的随身器物和供养物而已。瓶中插花之例,早见于北周大象二年(580)史君墓石椁浮雕图像(西安近年出土),石椁背面有男女主人宴饮图浮雕,下方的河流中有两个插着花的瓶子。宋代之例,可举北宋李公麟《孝经图》(现藏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之例,有一幅男女主人观乐舞图,主人的塌下就有一个插花的花瓶。北宋洛阳、南宋杭州都流行插花。可能在孙知微看来,《九曜》图中的水晶瓶有确切的象征意义,但不说明所有的瓶子都有象征意义,更不说明作者是否为武宗元。第8 点,对“仙乐龟兹部”之疑问有理,是因为画面与唐代盛行的龟兹乐队不同,缺乏龟兹乐的主要乐器竖箜篌,倒不是何文所指“琵琶均无弦”“拨板的手式反拗”。但是,这只是说明作者(或榜题作者)对唐代龟兹乐不熟悉,也不说明作者是否为武宗元,谁都无法证明武宗元是否熟悉龟兹乐。第9点,“玄”字不避讳。确切地说,画中7处写有完整的“玄”字。但是,可能何如云没有读过徐邦达和黄苗子的论文,更没有看到画后罗原觉的跋文,罗、徐、黄三人都先后指出了“玄”字(及“虎”字)的避讳问题,宋代避“玄”字讳,始自大中祥符五年(1012)“圣祖”赵玄朗降于禁中延恩殿。《朝元》上有“玄”字,正说明出自大中祥符五年之前,恰好相当于武宗元在玉清昭应宫作壁画之时(《宣和画谱》所称之“祥符初”,1008年左右)。如果我们认可《朝元》是玉清昭应宫壁画的小稿,正好证明它可能出自武宗元。《十大破绽》以《册府元龟》为例,说明宋代改“玄”为“元”,以证明无“玄”字。作者可能没有查一下,《册府元龟》成书于大中祥符六年,刊行于大中祥符八年,都在“圣祖”降临之后。其实何如云也可不必看罗、徐、黄的文章,只要细心辨清“祥符五年”这个关键点,就可能避免判断失误。最后第10 点,关于赵孟 题跋款印的真伪,既难以得到证明,况且真在证明之后也不说明画伪,只说明跋伪。《十大破绽》在最后以谢稚柳在《朝元》上的题跋说事,说谢仅题了“获观,题此以志赞叹”句,“显然留有相当大的保留”“虚应其事”“以付老友而已”,暗示谢稚柳心中认为画假而碍于面子不便明说。事实并非如此,谢稚柳在《论书画鉴别》一文中对《朝元》进行了明确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