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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鸿:独与天地精神往来
来源:中华书画家 | 作者:鸿雁 | 发布时间: 2018-03-20 | 28216 次浏览 | 分享到:
  20世纪初是中国画十分颓败的时期,中国优秀的知识分子对民族的萎靡不振、艺术的泥古不化痛心疾首,发出奋起革新的呐喊。徐悲鸿以其深入的思考、改革的理论与实践开始成为中国艺术复兴的开拓者。


  从肖像画《李印泉像》上,我们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坚实的造型能力可以使中国画的线条产生何等神奇的表现力。人物裹身的长袍完全由白描手法勾出,却能令人感觉到里面身体结构的起伏变化,前后的空间距离,乃至衣服与鞋的质感。线条的巧妙组合,在关键部位的似有似无的些许渲染让这位须髯飘拂的老者英气逼人,呼之欲出。坚挺而流畅的线条饱含着对所画对象的钦敬—这位竭尽所能为抗战阵亡将士寻找墓地,将他们隆重安葬的义士深深地感动了正在用自己的画笔为抗战出力的徐悲鸿。

  作为一位充满想象力,感情非常丰富的画家,徐悲鸿对描绘动物情有独钟,他画过的动物多达数十种。他的动物画和他的人物画一样,充满浪漫主义精神。他像刻画人的内心一样,巧妙地把握住它们瞬息即逝的神情、动态。在他的笔下,猫的娇懒、牛的敦厚、狮的威严、鹰的锐利、鸡的机警高贵、雀的敏捷轻盈都引起人的爱怜。但画的魅力还不仅限于此,徐悲鸿通过它们,把中国画独有的寄情、托兴、隐喻、自况发挥到极致。以狮为例:这是徐悲鸿最喜爱的题材之一。在柏林留学期间,凡是晴天丽日,他定前往动物园画狮。他的素描《狮吼》、油画《奴隶与狮》都是令人赞叹的经典之作。在中国画中,他更借此寄托自己对于睡狮觉醒、民族振兴的渴望。他用整张高丽纸所作的《负伤之狮》是因“二十七年岁始,国难孔亟”,“写此聊抒忧怀”。《侧目》则以巨狮与细蛇对比,表现对挑衅者的无比蔑视。《新生命活跃起来》一画上的醒狮正在勇猛地穿山越涧,势不可挡。这一感情的宣泄在1944年的巨幅中国画《会师东京》上达到高潮。该画取“师”、“狮”谐音,以群狮象征反法西斯各国会师于富士山上。布满阴霾的天空之下,众狮挺立,紧张的氛围加强着力量的表达。徐悲鸿在画上写道:“虽未免言之过早,且憙其终须实现也。”中国文人画借梅、兰、竹、菊孤芳自赏的手法,已被画家以震荡的激情推进到对民族精神的讴歌。

  当强烈的托兴、自况与浪漫主义不可或缺的骏马结合在一起时,便产生了驰名中外的“徐悲鸿的马”。徐悲鸿更是一位浪漫主义的大师,虽然从古到今,各朝各代都不乏画马名手,但在宣情达意上有如此感染力,以致成为艺术标志的实无出其右。徐悲鸿创造了白额、阔鼻、瘦腰、长腿、胸肌隆起,骨带铜声的骏马形象,寄托了画家和民族追求自由、渴望光明的意志和心声。它们总那样执著、坚强地奔腾于荒原大漠,忠实、勇敢,傲骨铮铮,让观众的情感与时代一起驰骋。

  徐悲鸿的山水画撷取最富地域特点的景致,水墨淋漓地抒写特定瞬间和特殊氛围,“独与天地精神往来”,通过“得其正”而“求其变”,因此,韵味隽永,生动异常。在桂林阳朔,画家敏锐地捕捉住自然变化的脉搏,以无比酣畅的泼墨挥写春雨迷蒙中的漓江秀色。浓淡变幻的深浅墨块意到笔随地让雨中出现了隐隐约约的村镇、房屋,山光与云影仿佛在随水荡漾。如果说法国印象派是以色块取代了线条,那么,《漓江春雨》则异曲而同工,用墨块去融化了线条。它与《喜马拉雅山》、《月光如洗》等名作一起,首次让中国山水画自然地进入对光影的表现,开辟了这一古老画种的崭新一页。因此,它在中国山水画发展史上的意义是如何强调也不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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