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鸿:独与天地精神往来
来源:中华书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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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鸿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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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18-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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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初是中国画十分颓败的时期,中国优秀的知识分子对民族的萎靡不振、艺术的泥古不化痛心疾首,发出奋起革新的呐喊。徐悲鸿以其深入的思考、改革的理论与实践开始成为中国艺术复兴的开拓者。
徐悲鸿是自幼受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熏陶的艺术家,因此他的审美既具有精深博大的中国气派,同时又决不保守闭塞。他以宏大的气魄,把西方艺术中可采入者融入中国艺术,丰富自己对美的表现。对于素描、油画这些发源于西方的画种,徐悲鸿亦使它们在表现中国的人与物之时,充满中国特有的美感,而这对于中国艺术发展的贡献同样是极为深远的。
徐悲鸿的素描轻重和谐、简约灵动,致广大而尽精微。他的肖像、人体一般不画背景,凭借轮廓线的起伏转折和对物象整体空间的精湛把握令对象从背景中显现。那流利、劲健的线条带着中国画的审美要求,好似毛笔的中锋所致,其实他是巧妙地运用了四方炭精条的锐角。这些线与中间调子的面结合得如此完美,以致它们已经变为面的转折的组成部分。徐悲鸿喜爱用四方炭精条尖角磨平后形成的面,打出粗线条,形成暗部的色调,再以手指擦出丰富而微妙的层次,其虚和曼妙让人感到里面有水墨流动,隽永丰富。他还特别钟爱中国人独有的黑头发、黑眼睛。在画肖像时,他总是把眼睛,尤其把黑眼珠留到最后才画,集聚全力以收画龙点睛之效。他在很多幅素描上,都将水墨施于最黑的部位,炭精与水墨的结合产生出独特的美感。还有许多素描,他更是直接以水墨绘制。这是一种在更高层次上达到的黑白和谐、轻重和谐,也是直抵本质、取精用宏的审美体现,其强烈的中国气韵代表了东方民族对绘画的卓越贡献,令许多西方观众赞叹不已。
在油画上,徐悲鸿以《田横五百士》、《徯我后》、《愚公移山》等巨构奠定了中国在世界油画史上的地位。这些作品需要天才的画家在年富力强之时经年累月的努力。它们在宏大场面和众多人物的复杂关系处理上游刃有余,在对人物内心描绘、形态表现上尽善尽美。画家着意刻画的是中华民族坚忍不拔,百折不回,上下求索,“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精神。通过具体生动的形象,体现着画家真宰上诉、悲天悯人的创作主旨。修复后展出的《愚公移山》,以规模大于真人、处于激烈运动之中和大角度透视之下的众多人体,歌颂中华民族在艰难困苦之中前赴后继、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堪称中国油画历史最具力度、最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徐悲鸿的每幅油画都有明确的审美要求:在缜密构思确定了相应的手法特点之后,胸有成竹地将色摆上画面,笔笔均按体、面关系组合交织,有从容镇定、一气呵成之妙。在颜色的运用上,他汲取了印象派之长,喜用群青,甚至普鲁士蓝的轮廓线,并在深入刻画时,让它转为紫和绿色,同时保留某些部分的原色,使画面具有强烈的空气感。尤其令人赞叹的是,徐悲鸿在学习西方优秀传统的同时,始终在为油画成为中国的主要画种之一而不懈努力。其实,在欧洲留学时,他就已经在探索将中国审美融入油画之中。他的《远闻》、《箫声》等杰作远视大气磅礴,近视瑰丽多彩,中国女子的端庄秀雅和惆怅思乡之情有如丝竹声从画中流出,动人心弦。归国之后,徐悲鸿创作的油画更是洋溢着中国情调。用刮刀画出的青绿的桂林山水,取竖幅构图,传达出浓郁金石味的《喜马拉雅山》,用大片绿竹衬托人物的《读》,让青灰色砖瓦庙宇放出异彩的《庭院》,《月夜》中身着丝绸的女子在星空下吹箫的诗情画意,无不让人看到天人合一的审美传统给予画面的特有魅力。